禪宗公案裡,有一段記載:
趙州從稔禪師,被稱為趙州古佛,他和弟子文遠禪師有一段有趣的對話。
從稔禪師說:「我們來比賽打賭,誰能把自己比喻做最不值錢最下賤的東西,誰就勝利。輸了的人,就要吃一塊餅。」
「好吧!你先請說。」文遠禪師說。
「我是一隻驢子。」
「我是驢子的屁股。」
「我是屁股裡的糞。」
「我是糞裡的蛆。」文遠禪師說。
從稔禪師想了想,無法再比下去,就認輸了。但他問文遠禪師:
「你在糞中做什麼?」
「我在糞中避暑乘涼啊!」
這一段禪宗的公案,看起來很平凡,其實很不平凡,其意味是深長的,這裡面藏有至理在其中,須要學佛的人去參悟。
其實自喻自己是「驢子」、「屁股」、「糞」、「蛆」均是佛法,不要以為這些東西是下賤的,因為佛性平等,最下賤的東西之中,同樣也有佛性在其中,證悟的人,心能轉物,這是心淨一切皆淨。
要解釋「心淨一切皆淨」,就可從「在糞中避暑乘涼」來參悟,想想看,一隻蛆躲在糞中避暑乘涼,糞就是牠的美麗華堂,也是牠的山珍海味,更是牠的清新空氣。
這就是「心能轉物」,也就是「心淨一切皆淨」,這就是無上的大佛法。
以前有一位弟子讚揚我:
「蓮生活佛,您好偉大喔!」
「我就是在我寫的文章中偉大。」我答。
「那平時呢?」
「平時我是狗屎不如的東西。」
「狗屎不如的東西是什麼啊!」
「那是喜沾狗屎的蒼蠅。」我答。
「蒼蠅為什麼會喜歡狗屎?」弟子問。
「因為狗屎就是蒼蠅的冰淇淋。」
這一段問答,大家會以為很新鮮,其實是真的我的寫照。
很多人以為「蓮生活佛」神通第一,「蓮生活佛」證悟無上正等正覺,「蓮生活佛」是宗主,「蓮生活佛」是執金剛祕密主,這樣的活佛,人人朝拜頂禮,一定是非常驕傲自大,目中無人的,尤其從他的文章中看來,是無上尊貴的,這位「蓮生活佛」的形象,如同皇帝一般。
其實外人不知,我的為人在平時,根本就是「狗屎不如的東西」,我是最卑賤。很多見到我的人,均知我無架子,弟子們不滿,我還要請他們原諒,我對人低聲下氣,弟子們向我發脾氣,我嚇得渾身發抖呢!一時之間,舌頭打結,臉無人色,再三的「對不起」。
我自認,我可以生存在宇宙至高的尊貴聖域之中,也可以卑賤到成了文遠禪師的糞中蛆,更可以沾狗屎而自得其樂。一個解脫的人,在最卑賤的環境中,最困厄的難遇之中,也是自得其樂,淡然處之的。我是一位超脫榮辱毀譽的人,做為一個「狗屎不如的東西」,同樣是糞中乘涼或大吃狗屎的冰淇淋啊!
實在說來,「心能轉物」「心淨一切皆淨」,就是證悟的境界。
「蒼蠅」就是我。
「狗屎」就是冰淇淋。
凡夫一見,只見蒼蠅沾狗屎。
不見我吃冰淇淋。
凡夫因為著相,著一切色,不離一切色,不離一切相,有了垢淨之分,所以不能達如此的境界。
聖人所以是聖人,即知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人我雙忘,這種綿密的功夫,就是我之妙行也。達於波羅密多,照見五蘊非真,心轉一切物,垢淨皆相同,一切苦厄別人以為可憐,而我自得其樂,蓋「狗屎」與「冰淇淋」,是同一境界啊!
文/蓮生活佛 盧勝彥
(恭錄自蓮生活佛第65冊文集「禪的大震撼」)